我在一本充满陈词滥调的爱情小说中，曾是一个专门讨好男主角的恶毒女二号。
在我意识清醒的那一刻，我的视线不再模糊，心境也变得明晰。
与此同时，我的某些社交礼仪也似乎消失了。
男主角挡在女主角面前，面色阴沉地对我说：「杜蔷薇，你居然这么恶毒，赶紧给清清道歉。」
我嗤之以鼻：「道歉？你做梦吧，笨蛋。」
1.
我，身为富豪的独生女儿，竟在过去两年，对一个贫穷少年陆望痴迷不已。
在清醒之后，我意识到自己只是小说中用来促进男女主角感情发展的反派角色，从此，我焕然一新。
我的思绪变得异常清晰，提到陆望，我不再心动，反倒心生反感。
回想自己曾如何为陆望送早餐，如何将他的偏好作为自己的穿衣标准，完全失去了自我，不禁悔恨交加。
我本应享有美好的青春年华，而非盲目追求一个男人。
新学期的第一天。
我精心打扮后准备出发。
管家递给我一个精致的粉色便当盒：「小姐，别忘了你为陆同学准备的爱心便当。」
我差点忘了这事。
为了追求陆望，我日复一日地将家里厨师准备的便当，称作是自己做的，带给他。
尽管他从不领情，但这份便当总会被我强行塞给他的室友，转交给他。
至于便当最终是进了陆望室友的肚子还是学校的垃圾桶，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从管家手中接过便当，决定不再浪费食物给陆望，自己吃掉它才合理。
在离开之前，我告诉管家不再准备爱心便当，并给准备便当的厨师涨工资。
当我睁开眼，透过车窗，我看见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年轻的男女学生们欢声笑语。
车停在路边，我拒绝了司机的帮助，独自提着行李和便当下了车。
快到校门口时，我看见了陆望和他的朋友们。
我对他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只当不认识他，继续前行。
但陆望的朋友发现了我，他大声吹着口哨，用胳膊肘撞陆望。
「嘿，哥们儿，你小子真幸运，开学第一天，大小姐又给你送爱心便当来了。」
一向面无表情的陆望，在看到是我后，立刻皱起了眉头，露出了极度反感的表情。
我真不明白，他对我怎么会那么反感。
全校的学生都知道我曾热烈追求过陆望，他们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过去，我乐在其中，似乎别人这么看我和陆望，就意味着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但现在，我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污染了一样。
我加快步伐，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但陆望和他的朋友们正挡在校门口。
当我们擦肩而过时，陆望伸出手拦住了我。
「杜蔷薇，我告诉过你，我不会喜欢你，你不要白费力气了。」
围观的人群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我愣住了，看来我得澄清一下。
「陆同学，你好，我只是路过，我要进学校。」
「另外，从今天开始，我不再喜欢你了，不会再打扰你，你可以放心了。」
我表情严肃，话语真诚。
然而没人相信我。
每个人都认为我在耍花招，欲擒故纵。
陆望的朋友首先跳出来，调皮地向我眨眼。
「大小姐，你还玩欲擒故纵？」
「如果你不喜欢陆大才子，那怎么还特地给他准备爱心便当呢？」
他的挑逗让我感到恶心，我后退一步。
这份便当确实是精心包装成爱心的模样，容易引起误会。
我思考片刻，微笑着，耐心地解释。
「你们误会了，这是我自己的午饭。」
「那么，陆同学的手可以收回去了吗？」
陆望收回了手，脸色铁青。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正式地跟他说话。
他的朋友们惊讶地看着对方。
他们可能以为我被附身了。
以前不管陆望有多不耐烦，我都会面不改色地继续追求他。
我大步走向宿舍，留下一帮震惊的观众。
2.
当我推开宿舍门，我的三个室友正在聊天。
她们看到我，显得很惊讶。
毕竟，为了方便给陆望送便当，我过去总是住在家里，不回宿舍。
实际上，我和这三个室友并不熟悉。
我微笑着向她们打招呼。
我注意到她们好奇又隐晦的目光。
震惊！首富的女儿不择手段地追求第一名，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在某种程度上，我成了名人。
我不在乎，这只是事实。
我躺在新铺好的床上，闭目养神。
自从清醒以后，我仿佛从某种束缚中解脱出来。
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世界的活力。
过去，陆望就是我的整个世界。
我每天不是围着他转，就是幻想他围着我转。
陆望来自一个贫困的小村庄，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这所大学。
他长得好看，身材也好，还是一个学霸，在别人眼里，他非常优秀，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
我也曾为这样的他迷醉。
但我始终知道，陆望内心深处的自卑。
他来自乡村，担心别人看不起他的出身，因此总是极力保持他的高冷形象。
所以从他第一次见到我，他的灵魂就在排斥我。
我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温柔单纯，普通家庭出身，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不娇气，独立坚韧。
书中的女主徐清清就是这样。
而我，任性霸道，随心所欲，花钱如流水。
没办法，我有个首富父亲。
我几乎与陆望的喜好完全相反。
但过去的我敏锐地发现了陆望的敏感和自卑。
我不理解他为什么有这种心理。
无论出身如何，这也不能改变他的才华，他不应该为此烦恼。
尽管我不认为他的出身有什么不好，但他对我始终充满排斥。
他认为我的追求只是一时的新鲜感。
为了改变他的想法，我曾特意努力过。
我的成绩原本比陆望好，是专业第一，他第二。
知道他内心的争强好胜，不喜欢我比他强，我便故意考差，排名跌至几十名之外。
来弥补我们在财富上的差距感。
知道他不喜欢我这种张扬的风格。
我便换上了最普通的小白裙、白 T 恤牛仔裤。
连我的声音也特地模仿别人的轻声细语。
然而，无论我表现得多么努力，在他眼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戏弄他。
他内心的自卑和阴暗，使他总是把我想得很坏。
甚至觉得我明明有钱却穿几十块钱的衣服，都是在故意羞辱他。
我知道他对其他女生并没有那么刻薄。
只有对我，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3
自重返校园，我与陆望之间已是七日无言。
网络校园论坛上，各色流言四起。
「杜小姐似乎对陆望开始心生怨气啊。」
「这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把戏，她坚持不了多久。」
「楼上所言极是，杜小姐曾为陆望花费的苦心，谁人不知？」
无人将我的“不再爱陆望”当真。
「陆才子啊，你说杜蔷薇这沉默是不是酝酿着什么大动作？你得小心啊～」
陈明，陆望的室友，刚浏览完论坛上的帖子，
转头看见我埋头苦读，不再像往常那样眼中只有陆望，便轻声讽刺。
陆望皱眉，略微瞥了我一眼。
「不管她耍什么花招，我不会动心。」
陈明充满好奇，「连杜蔷薇这样的极品美女你都不动心，你到底喜欢哪种？」
徐清清，陆望的前桌，内心紧张，握笔的手微微颤抖。
她暗恋陆望已两年，虽未像我那般主动追求，但她却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他的生活。
陆望的目光在她背上短暂停留。
徐清清感到他注视着自己，不由自主地挺直脊背，心中雀跃。
然后，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陈明摸着鼻子，干笑一声。
「也是，连杜蔷薇你都看不上，这学校还有谁能入你眼。」
这话，在徐清清耳中何其刺耳。
手中的笔被她紧紧握住。
……
课后，洗手间外，我听见远处器材室传来抽泣声。
那地方偏僻，通常无人前往。
走近一看，门虚掩着，几个时髦打扮、叼着烟的女生围成一圈，中间是被迫跪地的戴眼镜短发女生。
眼镜女生头发凌乱，脸颊肿胀。
没想到，大学里竟有校园欺凌。
我大声质问：「你们在干嘛？」
几个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不悦地看着我。
「你谁啊？多管闲事，不然……」
「你来替她？」
黄毛女生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轻蔑地笑着。
其他人大笑。
我直接冲过去，推开她们，扶起眼镜女生。
黄毛女生尖叫：「给我打！」
我出手，几人应声倒地。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就是这里，陆望，你快来，有人欺负同学。」
徐清清拉着陆望，羞涩地走进。
此时，室内，欺凌者或抱头或护肚，眼镜女生恐惧地缩在一旁。
而我，站在她们中间。
「杜蔷薇，家世好就可以随意欺负人？」
「你平时就霸道，背地里还搞霸凌，真是恶毒！」
我看见陆望眼中的怒火。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厌恶，仿佛与我呼吸同一片空气都是对他的污辱。
徐清清知道真相，却选择了沉默。
我冷眼看着这对伪君子。
不管我对陆望如何付出，他始终认为我是卑鄙小人。
若是曾经的我，此刻定会伤心欲绝，骄傲自尊让我沉默，期待他真相大白后的内疚。
真是傻……
陆望见我不语，更加愤怒，大步向我走来。
他脸色铁青，作势抓我去见老师。
「你该去老师面前反思了。」
我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反手就是一巴掌。
那是他握笔的手，曾是我最喜欢的风景。
如今，它红得刺眼。
陆望盯着被拍开的手，愣住。
他不敢相信，向来向他靠拢的我会如此用力。
我上前，拽住他的衣领，将他脑袋推向那群小太妹。
「陆望你个傻子，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
我骂完，松开手。
陆望愣神后开始挣扎。
「你……放开我！」
徐清清跑来，将陆望从我手中解救出去。
他明白真相后，看着地上的少女，陷入沉默。
徐清清扶着他，责备我。
「杜蔷薇，你怎么能这样对陆望？」
我冷笑。
「怎么？他是你的男人？」
「你你……胡说，我和陆望没……」
徐清清脸红，急忙解释。
欲盖弥彰。
「哦，与我无关，以后别招惹我。」
4
流言如风，席卷了整个校园。
我在角落里安静地读书，耳边传来的是关于我和陆望的谣言。
「震惊！杜家千金在体育器材室痛斥陆望，导致他心理封闭。」
「因爱生恨！杜家小姐暴打陆望，致其入住医务室！」
我对这些荒谬的传言并不感兴趣，陆望怎么想的也与我无关。
我专注于自我，埋头于我的计划。
先给自己设立一个目标。
曾经，我追逐着陆望，因为他不喜欢「金钱味」，我甚至和父亲激烈争吵。
他建议我利用业余时间接触家族企业时，我坚决反对，担心陆望会因此疏远我。
我的反应让父亲愤怒至极，大骂我为逆子。
我真不愧是恋爱脑的代表……
放弃亿万家产，只为了取悦一个男人。
幸好我及时清醒。
向父亲道歉，并承诺不再犯这种傻。
父亲确信我真正悔过，想到我以前的愚行，不由得连声斥责。
「是的，父亲说的是，我真是糊涂了。没错，他就是个浑蛋。」
最后，气呼呼的父亲给我布置了一个挑战。
他交给我一个即将失败的 PC 端 MMORPG 游戏项目——《御龙》。
这个游戏曾经风靡一时，但时光荏苒，许多老玩家都已离去，新玩家寥寥。
如今，只有少数玩家还留在游戏里，都是一些对游戏有深厚感情的老玩家。
父亲要求我在一年内让这个游戏重现生机，赚取一亿资金。
因此，我把时间都投入到这款游戏上。
我已久未围绕陆望。
时间久了，人们开始相信杜蔷薇不再迷恋陆望。
现在，我身边出现了各种追求者。
有送情书的。
有直接告白的。
还有计划逐步攻占我心的。
例如现在，一个可爱的大一学弟邀请我共进晚餐。
「学姐，我有这个荣幸吗？」
我刚要回答。
耳边传来刺耳的嘲讽。
「清清，你看她的打扮，她想勾引谁？」
「她见到男人就贴上去，离不开男人，真是恶心，真绿茶。」
「圆圆，别说了，她可能听到了。再说……她确实很漂亮。」
徐清清试图让她的朋友安静下来。
「听见就听见，怕什么？」
「我觉得清清比她漂亮多了，清纯无暇，不像她，花枝招展，庸俗媚男！」
刘圆反而加大了音量，显然是想让我听见。
我转过身，微笑着说：
「抱歉，学弟，我现在有事要处理。」
学弟显然也听见了她们的对话，尴尬地站在那里。
刘圆圆看到我走近，表情紧张。
「你说的是我吗？」我微笑着问。
徐清清挺身而出。
「对不起，圆圆不是有意的，她就是嘴快，没有恶意……」
「别说了，清清，我就是故意的，我说的没错！」
刘圆圆急忙打断她，态度强硬。
「你做了坏事还不让人说？之前死皮赖脸跟着陆望，现在又穿这么短的裙子勾引别人，真是绿茶中的绿茶，以为有钱我就怕你！」
我笑得更开心了，耸耸肩说：
「对啊，我就是喜欢勾引人，尤其喜欢勾引你父亲，这样你就有妈妈了，不开心吗？」
「丑八怪，快叫声妈妈听听？妈妈不需要别的，只要你跪下磕三个响头就行。」
刘圆圆气得发抖：「你有病吧！」
我摇摇头，看着她那张为了衬托徐清清美貌而存在的普通脸庞，叹息道：「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想不通，建议你多照镜子。」
「你的大脑直通肛门都没发现，小程序美工张嘴就是一嘴排泄物。」
「作为校友，我提醒你，说话注意点，别把嘴当厕所用。」
最近一直在忙游戏项目，很久没有这么痛快地怼人了。
感叹一声，自从没了素质，心情好多了。
刘圆气得说不出话，指着我：「你……你个不要脸的绿茶！」
我嗤之以鼻：「傻狗，你牙齿上还粘着昨晚的狗粮呢，注意点形象。」
我指着她的牙齿，好心提醒。
「啊啊啊！」
刘圆气得直跳脚。
徐清清见朋友处于下风，立即插话。
「杜蔷薇，就算圆圆说话不好听，但你也不该这么小气！」
「她就是心直口快，你怎么跟她计较那么多？」
真是够了。
突然觉得无聊。
我居然要给这种女主做配角，真是无趣透顶。
「差不多得了，双标狗。」
「你要是因为喜欢陆望那家伙看我不顺眼，就自己去追，别在我这儿刷存在感。」
抱歉，即使你是女主。
我还是会一视同仁地对你们嘴臭。
5.
许沁沁本来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间停顿了一下，她的目光快速地在我背后一扫。
下一秒钟，她已经红了眼眶，咬紧嘴唇，强颜欢笑。
「杜同学……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家那么富有，我只是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哪里有资格和你争辩什么呢……」
我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变化的态度。
三。
二。
一。
「杜蔷薇！难道凡是和你稍微接近点的女孩子，你都要欺负吗？」
我就知道会这样。
我并非是那个刻薄的女配角，我应当是男女主角的磁铁。
江望满是怒火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他一把将我推开，站在了许沁沁的前面保护她。
我被推出了一步，差一点失去平衡。
刘原立刻咧嘴大笑，对我默默表示：「你活该，我支持的CP可不是你能破坏的？」
许沁沁轻轻地咬住嘴唇，看似不经意地紧抱住了江望的胳膊。
「没事的江望，毕竟杜同学是个千金大小姐。」
「她习惯了众星捧月的生活，我这种人本就不该和她说话……」
江望听到这番话，皱紧了眉头。
转头看见许沁沁那红润的眼眶，强忍着泪水，他感到一阵心痛。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了许沁沁的头。
目光与她慌乱而羞涩的眼神交汇。
「沁沁，我觉得你很好。」
「江……江望同学……」
许沁沁的脸颊泛起红晕。
「啊……对不起。」
江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收回了手。
刘原在一旁看得满眼的羡慕。
至于我……
对不起。
我简直要吐了。
于是提议：「或许我应该让人送张床过来给两位？」
不出所料，这番话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江望的冷静形象瞬间崩溃。
咬牙切齿地说：「杜蔷薇，你还是先给沁沁道歉吧。」
我满脸疑惑。
这个人在说什么？
是在梦游吗？
还是在发癔症？
「请问，我应该为什么事道歉？」
「当然是你欺负沁沁的事。」
我笑了。
「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她了？」
江望皱着眉，语气缓和下来，一脸无奈地劝我。
「杜蔷薇，别无理取闹了。」
「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永远不会喜欢你，所以请你以后别再针对沁沁了。」
我：「哔——」
深呼吸，要冷静，今天的天气真是太美了。
「江望，你应该去看下脑科，真的，把脑浆摇匀后再来和我说话。」
「杜蔷薇！」
我的「油盐不进」成功激怒了江望。
刘原适时插话「告发」我。
「江望，你不知道，她一边说喜欢你，一边穿这么短的裙子来诱惑别人呢！」
江望这才注意到，我穿的是一件凸显身材的纯欲风格的裙子，不再是之前追求他时那纯情小白花的风格。
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仿佛我给他戴了绿帽子一样。
「杜蔷薇，你就这么不能忍受孤独？没有男人你就活不下去？」
「就因为我拒绝了你，你就变得这么堕落？」
我发誓，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男人。
「江望，你妈没了。」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说了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不喜欢你！傻哔啊！」
「你快别恶心我了，还说什么因为我堕落，别让我吐出来行不行？」
「真想劝你妈，早点给你拴上狗链子，免得你大白天乱咬人。」
「哦，差点忘了，你旁边还有两只母的呢，得买三条！」
「我这是踩到狗窝了，真倒霉。」
对于这些人，我已经感到极度厌烦。
难道男女主角的爱情，非要通过对另一个人恶语相向才能显得更深吗？
真是荒谬。
我这么有钱，脑子有病的请离我远一点。
江望三人被我羞辱得面色铁青。
但江望似乎还是无法相信，曾经追了他那么久的我，会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
我猛然想起，我和游戏策划约好了要去公司讨论游戏的问题。
匆忙离开。
该死，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6.
想要一款老游戏重新流行，除了游戏本身需要更新，加入新的创意。
还得要有玩家的积极参与。
「这些年科技飞速发展，御龙刚出来的时候，手机还只能玩贪吃蛇那种单调的游戏。」
「如今手游已经占据了游戏市场的半壁江山，我们认为可以推出御龙的移动端版本。」
「但现在的问题是游戏已经过于陈旧了。」
「一个是推广问题，单靠广告可能不够，还有游戏和现代审美有脱节，怕玩家不接受。」
听着策划们一一分析游戏目前的困境。
我点了点头。
是的，御龙的难题不仅仅是推广。
更在于它的美术和画面已经过于老旧，与现在的建模精美程度相比，完全无法匹敌。
当年玩家几乎都是男性，但现在女性玩家也可以撑起游戏的半边天。
对大部分女性玩家来说，精美的画面和漂亮的外观服饰是吸引她们入坑的关键。
再加上如今手游市场的迅速崛起，PC端对人们来说已经不够便携。
长时间坐在电脑前的劳累程度也远超手机。
所以我不仅打算将御龙端游进行重置，还打算把它移植到手机上。
至于推广的问题。
我有一个很好的想法。
近几年来，直播行业的发展犹如开挂一般。
我打算将推广的重点放在那些粉丝众多的主播身上。
利用直播来推广肯定比单纯的广告更有效。
主播能够实时引起玩家的兴趣，还能增加游戏的互动性。
听完我的意见，大家认真思考了一番，都觉得这个方案可行。
美术策划问是否要把游戏画面全部重置，以完全迎合市场的审美？
但这样成本太高，而且新旧游戏就没有区别了。
我想了想，提出了建议：「游戏画面的改善是好事，但只能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
「像这种充满情怀的游戏，老玩家想要的其实就是当年的感觉。」
「不能把地图和NPC改得面目全非。」
如果全改了，老玩家不满意，到时候遭到一片骂声，新玩家也会跟着看不上。
最终，我们敲定了这个方案。
大家也都松了口气，终于有了明确的方向。
我扫视了一圈大家因为这段时间辛苦工作而无暇顾及的头发和胡须。
我一挥手：「今天所有人三倍工资！」
「杜总英明！」
7
我的学校生活逐渐恢复了往常的步调。
我离开了陆望的影子，再也不必考量他人的情感。
我让自己的光辉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我本是独自挺立的蔷薇，非那依赖他人的菟丝子。
陆望遥望着舞台上光彩夺目的身影，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苦涩。
活动结束后。
我在返回宿舍的路上，树下出现了陆望的身影。
似乎就是为了等我。
我心生疑惑。
「有事吗？」
他沉默了许久，一言不发。
对他，我并不慷慨施舍我的耐心。
当我准备离去，他终于开了口，喊住了我。
他犹豫不决，最后说出的话令我震惊不已。
「我接受你的告白。」
他高傲地看着我，宛如赐予我一份恩赐。
「什么？」
我震惊至极。
剧情难道出错了？
怎么男主不再爱女主了？
「你以为你是皇上选妃吗？你这个奇葩，要犯病别在我面前。」
我转身欲走。
但他却抓住了我的手腕。
「杜蔷薇，我是认真的，你曾经那么喜欢我，我不相信你能这么快忘记我。」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紧接着，他突然将我拥入怀中。
我震惊！
我震惊震惊震惊。
我感到自己被玷污了。
「你有病就去治！」
我一拳挥向他的脸。
一拳送他飞上天。
陆望痛苦地放开了我，他捂着脸，对我的反应既愤怒又困惑。
「我明明给你一个做我女朋友的机会，你为何这样？」
「这难道不是你一直期望的结果吗？现在你装什么清高？」
我已经很久没有动怒。
陆望现在的状况似乎有些不正常。
我警告他：「别再来打扰我，我对你没有兴趣，你再这样我就报警，告你性骚扰。」
听到报警，他终于没敢再有过激的举动。
不久，我听说陆望和徐清清在一起了。
听说陆望醉酒那晚，是徐清清将他救出的。
之后他们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室友们向我抱怨。
「徐清清肯定提前计划好的，不然为何不直接送他回学校，而是带去开房？」
「这也太阴谋论了吧？」
我也参与了讨论。
她们又都看向我，关心地问：「蔷薇，你听到这些不会感到不舒服吧？」
我笑了：「怎么会，这可是好事，我终于摆脱了两条疯狗。」
这时，对面床的室友盯着手机笑出了声。
看到我们的好奇，她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这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现世报来了。」
这话引起了我们的好奇。
她不再卖关子，指着手机屏幕说。
「有个热帖，是关于徐清清那个跟班刘圆的，她昨天骑单车撞了隔壁学校的女生。」
「她不但不道歉，还骂人穿得暴露不长眼。」
「那个女生是隔壁学校的一霸，估计是第一次有人敢惹她。」
「她立即叫了人，把刘圆揍了一顿。」
「现在刘圆住院了，听说她的脸肿得像猪头一样，哈哈。」
「那个霸道的女生还放话，见她一次揍她一次，不在乎钱。」
「刘圆的父母重男轻女还贪财，可能求之不得。」
我们都笑了，尽管我们不想幸灾乐祸，但真的无法控制。
今日份的功德扣尽。
8
在另一边。
御龙游戏的基本架构已经完成，并开始进行内测。
得益于游戏团队和内测玩家的帮助，游戏逐步完善。
预计明年夏天正式上线。
这一天，我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一个月的时间里，徐清清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杜蔷薇，能单独聊一会儿吗？」
我本能地想拒绝，不想和男女主角扯上关系。
但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恳求道：「就一会儿，可以吗？」
我思考片刻，同意了。
「说吧，什么事。」
徐清清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屈辱。
「你和陆望之间有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我一脸困惑。
「我已经一个月没和陆望有交集了，能有什么事？」
「不是，是我和他在一起之前，一个月前他醉酒那天……」
我回想了一下，明白了她指的是什么。
「哦，那天我打了他一拳。」
徐清清听到这个回答，震惊地睁大了眼。
「为什么打他？」
「我想打就打了，毕竟我是个横行霸道的坏人，打他还需要理由？」
我隐瞒了陆望那天的异常行为。
徐清清似乎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仍然不甘心地追问。
「就这样？没说别的？」
「没有。」
「那他醉酒后为什么一直喊你的名字？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
徐清清的表情痛苦至极，尤其是在我这个「对手」面前。
她向来高傲，很少露出自己的软弱。
「不，我只是觉得倒霉。」
我显得很不屑。
唾手可得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装作深情醒悟。
连狗都不稀罕。
这并不是醒悟晚了，而是把我视为他的私有物。
看到我离开他之后过得更好，他只是心理不平衡而已。
我离开时，徐清清的表情复杂难解。
她能来问我这些问题，说明她心里是清楚陆望的问题的，但她仍然选择留在他身边。
尊重个人的选择，不必强求。
9
六月尾声，《御龙》手游盛大启幕。
在封闭测试期间，众多网络红人的直播已经为游戏造势许久。
这次的全服开放，不仅手游版轰轰烈烈开张，连端游的重制版本也同步推出。
这款过往的热门游戏，以全新的姿态强势回归。
据统计，超过八成的老玩家纷纷回归，登录账号或重新注册。
那些既熟悉又经过提升的画面，让不少人都为之动容。
对于新玩家而言，即便此前略有耳闻这曾是款被人淡忘的游戏，但手游的便利性使其一经推出便纷纷沉浸其中。
与当年游戏的男性玩家占主导的情况不同，这次《御龙》在服饰设计上的革新吸引了大波女性玩家。
开服首日，聊天屏幕不断滚动出现「老玩家带妹打副本」的字眼。
日下载量飙升至三千万。
总的来说，一切进展顺利。
我终于可以把悬着的心放下。
我挪开紧盯着屏幕的视线，伸了个懒腰。
室友开玩笑说我就像个初次让宝宝单独出门的紧张妈妈。
的确如此。
我打开微信工作群，一口气发了几十个大红包。
群里瞬间热闹起来。
「感谢老板的慷慨解囊！」
「谢谢老板的大红包，跟着老板有肉吃！」
「老板你发红包的样子简直太帅了！」
……
我心情颇佳，站起身，轻轻拍了拍三个室友的肩膀。
「走，今晚想吃什么我请客！」
10.
我们在餐馆巧遇了徐清清。
她正和一个男性亲密依偎，但那人并不是陆望。
一开始，我几乎没认出她来。
她化着浓艳的妆容，踩着尖头高跟鞋，一身性感的黑色丝绸吊带长裙。
要知道，徐清清作为故事里的小白花励志女主，通常都是淡妆甚至素颜，走的是清纯路线。
她与我对视，没有了往日的敌意。
只是平静地告诉我，她和陆望已经分手。
当我们擦肩而过时。
我听到她低声细语：「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笑柄。」
我的内心并无波澜。
她的人生如何，与我何干。
餐桌上，我上铺好奇地询问，我当初怎么会对陆望动心。
我自然不能告诉她，作为故事中的女配，我注定会对陆望一见钟情。
「或许是因为那时觉得他读书好，外貌也不错，一时被迷惑了吧？」
她们三个异口同声地嘲笑我看人的眼光。
「你的眼光真是一般。」
我点头同意，「确实是，我自罚一杯。」
「哈哈哈，你想找借口多喝一杯就直说嘛。」
随着时间的推移，尽管《御龙》的热度不再像开服时那般火爆，但它的发展仍旧稳健。
光是游戏的重置和开发就耗费了大半年，我没有完成一年内赚回一个亿的目标。
但父亲却显得非常满意，眼中闪烁着泪光，称赞我终于长大成人。
一年的时间悄然流逝，我顺利完成了学业。
男女主角的故事走向越来越远，原本的情节早已分崩离析。
在此期间，陆望又一次找到了我。
不只是徐清清变了，陆望也变得颓唐，不再有当年那阳光明媚的风范。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恶言相向，而是试图用柔情唤起我对他的旧情。
自然，他的尝试以失败告终。
如今，我过着自己满意的生活，过去的不快似乎都已随风而逝。
最后，我留给他八个字。
「长路漫漫，自有归途。」
毕业季即将到来，我们三人将分道扬镳。
未来，我们将不再有交集。
我终于可以完全放心，过上我所向往的生活。
再次成为阳光下盛开的那朵蔷薇。
11.陆望番外
初次入学，我陷入了困境，被一位女孩纠缠不休。
她的名字叫杜蔷薇。
她来自富裕家庭，衣着举止尽显优雅。
她性格里有些骄纵和任性。
但她一与我对视，她的双眼就闪闪发光。
宛如天际最耀眼的星子。
令我无法直视。
她直截了当地表白，想要与我展开恋情。
我断然回绝。
像她这样的女孩，无论走到哪里，追求者都络绎不绝。
我不认为她的心意是真实的。
而且她的性格太过锋利。
我心中的伴侣应该是那种温柔体贴，能理解我这类普通家庭所经历的苦楚的人。
杜蔷薇并不符合，她的起点是别人梦寐以求的终点，她永远无法理解我。
但她似乎听不懂拒绝，没有丝毫退缩，每天变着法子讨我欢心。
日子久了，我开始感到厌倦。
我清楚这些都是虚幻的。
因为我不止一次目睹她欺凌弱小，过于专横。
她每次都会摆出受害者的姿态，不言一语转身离去。
但我知道，第二天她还会继续缠上来。
直到那一天，一切都变得不同。
她看我的眼神和其他人无异，不再闪烁星光。
她认真地告诉我，她不再喜欢我。
我不相信，觉得这只是她的计谋。
但随后她真的没再主动找我。
当我在体育室看到她站在一帮俯卧撑中的人中间，我便想当然地认为她又在欺凌别人。
但我错了，事情并非眼见为实。
她严厉地斥责了我一顿。
我想起之前也有类似的情况，但那时她从未为自己辩解。
难道过去的种种，都是误解？
不可能……
我不能接受这种可能性。
如果都是误解，那我究竟干了什么？
我又目睹了她对徐清清的欺负。
内心松了口气。
徐清清正是我理想中妻子的典范。
我终于抓住了杜蔷薇的把柄，以此确认过去的事情并非误解。
她就是一个横行霸道之人。
我再次受到责骂。
我真切地感觉到她真的对我没兴趣了。
我看着她在舞台上熠熠生辉，众人为她的光芒喝彩。
那曾是我独享的光辉。
终归被我抛弃。
我借酒浇愁，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逃避现实。
徐清清来找我，她的关切让我想起了曾全心全意对待我的杜蔷薇。
她带我去了旅馆。
在酒精的催化下，徐清清在我眼中变成了杜蔷薇。
我一声声喊着蔷薇，蔷薇，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
眼前的人愣住了。
我不在乎。
就让我沉浸在这梦境中吧。
我和徐清清成了情侣。
内心期待着杜蔷薇会因此而嫉妒。
但一切如常。
除了课堂上的偶遇，我们几乎无言以对。
我明白。
是时候醒来了。